Monday, September 20, 2010

告别东部

(Long post. 不想弄瞎自己的,请回避。Terima kasih.)

这世上有多少的聚会,就有多少的告别。

昨天午后在回家的路上照常在车上听广播节目。双鱼座DJ心情不是很好,播了一连串悲伤的歌曲,还问听众有没有一首歌曲听了会想流下眼泪。

5)“还好我有我这一首情歌。轻轻的,轻轻哼着,哭着笑着,我的天长地久。”

“回忆如困兽,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放开了拳头反而更自由。”

4)“就让这首歌今夜一直重复。”

“这首歌要播几次?有太多的舍不得事。所有的痛就让时间来破。少了片的拼图,怎么拼得出那版图?我真心为你祝福。有没有那么一首歌会让你很想念?有没有那么一首歌你会假装听不见,听了又掉眼泪,却按不下停止键。人不在,就让这首歌在,回忆也还在,谢谢你的爱。就让这一首歌,今夜一直重复。我们都没错,只是看清楚原来不懂的事。没有什么好说,现在先不要说,就让我们沉默。最后的拥抱,爱情的终点。是分手的时候,就让我们自由。回忆一幕幕就像一场电影,原来一直感动。电影终要结束,结束难免痛哭,心中留下伤痕。就让这首歌,萦绕在耳边。”

3)“为什么我写了这首歌?只想用心对你说。”
“信不过别人把你追走,也信不过自己暂时把你拥有。做朋友是保护你最好,也是最坏的借口。”

2)“未來……我期待未來。”

“今天看你,昨天的你去了哪里?那年夏天我和你躲在这一大片宁静的海,直到后来我们都还在对这个世界充满期待。今年冬天你已经不在,我的心空出一块。很高兴认识你,让我终究明白回忆比真实精彩。”

1)“没有预兆,没有理由,你真的有说过。”

“如果有一天你告訴我你要走,我不會強求,不會挽留。只因為我要給你最後的溫柔。我会对你说,我给你自由,我给你自由,我给你自由,我给你自由。我给你全部全部全部全部自由。这是我的温柔,还你你的自由。”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就真的完全告别东部了。这个告别其实很漫长,从四年前开始教补习的时候就已经在倒数。只是倒数到了最后的第六个星期,万般不舍就全部涌上心头来。

这次的告别有一定的象征性。先是和三个学生和他们的家长说bye bye,也和过去在XX补习中心打工的日子正式切断所有关系。那时候轮流往东部的两个分行跑,对那里的社区也算熟悉。现在的学生,其实都是那时候在XX补习中心打工的时候认识的孩子。虽然已经有近两年完全没有在那里打工,但是它越开越多的分行,还有在那里认识的人,仍不断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一些曾经发生在那里见不得光的事,我想至今只剩我一个人知道,其他的人大概都已经不当一回事把它给忘记了。这当然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不过若他们真是在当时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我也希望他们能在这次的告别礼中替我将它遗忘。就这样忘了吧,我的良心也能好过些。

连同那些回忆删除的,还有曾经出现在那里的影子。那段时间有太多人走进我的生命,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奇怪脾气的老师,悲惨遭遇的美女,只顾功利的母亲,说话古怪的大叔,狂吸毒品的少年,关系紧张的家族。还有奇形怪状的东西,离开得离开,出现的出现。那串第一次拿到的佛珠子,那本第一次借出去的旧作业,还有经过的台脚车。佛珠子现在还在那个粉红袋里,旧作业在借出去之后不曾出现过,而陪了那台脚车回到那间三房室单位后它就不再经过我生命第二次。

在那里认识的人,离开的离开,回国的回国。曾经试图和其中一位再次连线,可是已经完全找不到踪迹。在这个打击之后我进入了一段mourning,哀悼又有一个人离开我生命。即使这样的别离有可能只是暂时的事,摆在眼前的事实仍是如此醒目,手上拥有和她有关联的唯一一串号码已经无法拨通。她是第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也是第一个在知道后没有给予我严厉批判的人。可是就这样,像是理所当然的,时间一到就从我生命里离开。潇洒,利落。

那年圣诞的感动定格在那个商场的车站和地铁站,就只因为那时就在那里打假期工。我是一个不喜欢太早到办公室的员工,可是那天经他的要求,早早就到了。第一次在学校外见到的这个人,感觉竟然那么熟悉。话没很多,一下就到了那里的熟食中心,他吃酿豆腐干面,我说我新买的塔罗牌。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忘了。这些记得的,虽然对我来说都是真实,但这个黑箱里有多少是已经被时间修饰过的,我并不清楚。曾经那么确定的事,被时间慢慢推着推着,有很多都已经被自己或者是别人自动的否定,为的是肯定如今这些新蹦出来的情感,给予大家都认为它们本该拥有的存在价值。是啊,我们现在坐着的椅子,它是真实存在的。但是之前在工厂的那些锯木声已经渐渐消弱,隐约听到的飘落木屑是否曾经存在,我们已经忘了。因为忘了,所以干脆完全否定,说那是不知道,不然就是减少麻烦,直接咬定它本来就不是个木椅子,哪来的锯木声?

其实这我已经不管了。我只是想在来临的冬天回到那个充满虚幻的地方,把烟雾吹散,告别那段迷离。好让下次回到那个商场的时候不会再听到曾在那个车站盼望着某辆车到来时的心跳回音。

一开始就是梦,从踏进XX补习中心的日子就注定的。七个月的挣扎结束后竟然再次回归那段噩梦,领着同样的那份薪水。逃离两个月的寒冷后,哪知道又在夏天回到那个地方。忽梦忽醒的两年,全身大汗。在床上坐起来后生了一场大病,又生了几场小病,现在才渐渐稳定下来,总共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才能平息。

因为这份工作,第一次常接触东部。然后因为喜欢的一个人,所以也常有事没事出现在东部。学习芭蕾的地方很巧的,也靠近他住的地方。还有东部的海,也是在这几年才开始爱上的。尽管它有多丑多臭,蚂蚁蚊子咬得我多痒多痛,至今就算没有人陪我去,我还是在那里准时报到。对我来说,它已经是我可以逃离一切,躲藏自己的地方了。只要一进去,就是另一个世界。我常说去那里是为了吸海的精华,其实说是让海水吸走我的坏能量才是。这次的告别,该不该向它也告别呢?这我还在考虑。

我的三个补习学生也都住在东部,每个星期天像是定了生理遥控器,一定会到东部一趟。一定会经过TPE的那条sungei,也一定会经过让我又爱又恨的Punggol Park.还有几个星期,它们就会完全消失,然后以不一样的面目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至少它们不会再是每个星期天附带的风景。过去的几年,星期天对我来说已经蒙上了层淡淡的忧伤自在。每个星期天的下午四点之后,只要经过那个停车场,我还是会有种盼望的感觉。那样的星期天午后,总会盼望会有人出现把我带到充满翠绿的地方去。当然,不会有人忽然出现,所以我也放弃了期盼。纵然那股盼望的感觉仍然强烈,我也习惯了安慰自己。因为莫名的孤独感,就选择了在回家的路上听听广播,暂离自己的mp3世界,和‘真实世界’里的人联系。

就是这样,昨天才会听到双鱼座DJ的心情而决定把推了很久都没法写下的这篇post打出来。

最近有奇怪的人对我说奇怪的话,而这些奇怪的话都非常熟悉,曾经出自那张长在东部的嘴。听到之后的那般感觉,就像一个人故意把我努力沉淀的过去用龙卷风全卷上来。我真的很想骂她是个贱货,是个狐狸精,是个大坏蛋,为什么要来故意搅乱我每天醒来就得努力埋葬的过去?我真的想撕裂那张嘴,想刮她一巴掌,想问她为什么要欺负我?

她和我说了那些话后,我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后心跳得很厉害,像那时候连续三个月每天早上都会感觉到的那般强烈心跳。只是那时和现在的这次不一样,那时可以整天都以泪洗面,现在已经找不到理由再流泪。她不知道,任何和他有关的语句,我只要听到还是会有压力,那股黑暗我仍敌不过。

世界就是这样残忍,而我就是这么脆弱。他们只顾他们脆弱的心,忽略了曾经被打碎的心更脆弱。但是这世界的运作就是这样,自己的脆弱自己负责,不小心被人伤了也不该表现气愤,应该安静,锁上手脚,闭上耳鼻,合上双眼,把自己当作是已经不能再死一次的死人。东部的嘴已经不再动,通过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回音,当然也不准听。

所以没撕裂那张无辜的嘴,没打那张无辜的脸。反而是打醒了自己,继续这场告别仪式。

这次对东部的告别在圣诞节之前应该能完成。下一个告别,就轮到西部了。

说完“再见”,下一句应该就是很多年后的“好久不见”吧。

我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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